初恋·青春·情书
一
最後のキスは
タバコの flavor がした
ニガくてせつない香り
明日の今頃には
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
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
《First Love》，由日裔歌手宇多田光作词、作曲、并演唱的歌曲，收录于她1999年发表的同名专辑。宇多田光那年不过16岁，这也是她的首专，但口碑销量却意外地爆炸，至今仍是亚洲历史上销量最高的专辑。
2018年，时隔近20年后，宇多田光又发表了一首与《First Love》相同主题的单曲——《初恋》——同样迅疾成为热门金曲：
うるさいほどに高鳴る胸が
柄にもなく竦む足が今
静かに頬を伝う涙が
私に知らせる これが初恋と
二
《First Love 初恋》，是Netflix去年底（2022）推出的一部热播日剧，据说灵感最初即来源于宇多田光的歌曲。该剧的执行制片坂本和隆，其时担任Netflix的Content Manager，《First Love 初恋》源自他的提案：「有一次，我搭計程車的途中，聽到車內放著《First Love》，那瞬間閃現自己16歲的時候，而這就是一切的開始……」
以下是来自豆瓣的剧情简介：
这是一部跨越年代的爱情故事，灵感来源于宇多田光的两首知名金曲《First Love》(1999) 和《初恋》(2018)。两个少年在90年代末第一次坠入爱河；二十年后，一位即将订婚，而另一位则已离婚……
以下是来自Netflix的文案：
年輕、自由、瘋狂墜入愛河。對於青少年時期的他們來說，世界是能盡情揮灑的舞台。然而成年之後，他們的生活變得黯淡無光，彷彿缺了非常重要的一塊……
三
MIAA-870 First Love 初恋 恋人が出来ていた初恋の元カノと東京で再会した日から、時間を忘れて何度も会って中出ししまくった日々。 新井リマ
发行日期：2023-06-20
时长：120分钟
制作商：MOODYZ
导演：朝霧浄
女优：新井リマ(2000-10-03 T157 88F-56-84)
男优：堀内ハジメ
朝霧浄导演的这部《MIAA-870 First Love 初恋》，无论标题还是封面，很明显都是在向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「致敬」。
影片的剧情并不复杂：女主新井在同学的婚礼上，遇到了初恋堀内……影片的视点开始不断在男女主当前的境遇、及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间切换……影片采用的当下与过往的双线叙事结构，及交叉剪辑的手法，很明显同样是在向《First Love 初恋》「致敬」。
这也是一部典型的朝霧浄式的作品，优缺点都很突出。
优点自然不必多说，虽然是「致敬」，但立意已经胜过了99%的AV作品，封面和剧照的审美也胜过99%的AV作品。
缺点也是我们在MIDV-156的评论中提到过的，朝霧浄的视听语言，尤其是摄影，与业界的其他顶级导演比起来实在算不上出色。从这个角度来说，视听语言极其出色的MIDV-156，反而不太像典型的朝霧浄式的作品，更像是由优秀的摄影和后期团队主导的作品。
四
1
影片开始于一场婚礼上的重逢。
首先是一个长镜头，男女主依次入场。然后用小景别的关系镜头，让男女主建立联系。
这一段总体来说拍得很一般。构图和影调都很一般，后期也不太讲究，这是朝霧浄团队一直存在的问题。在AV的拍摄中，因为成本因素，类似婚礼的场景一般都只能给一些特定角度的、小景别的拍摄。朝雾净也难以免俗，这一段的美术、摄影等都充满廉价感。当然在我看来，即使是成本限制，这一段也是完全可以做得更好的。
2
新郎新娘从女主身前走过。闪光灯频频亮起。
这里使用了一个匹配剪辑（match cut），颇具巧思。女主景别、构图相似，闪光灯也依然在闪耀，但切换到的场景中她成了被拍摄的主体。注意她身边的气垫船（床），她是谁？她在哪里？她在干嘛？
3
女主把气垫船摆好，「轻解罗裳，独上兰舟」。我们这才知道，女主原来是位在风（俗业）中驾驶气垫船的老船长。
这个设定也颇具巧思，并通过极具幽默感的方式在向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「致敬」。在日剧中女主是位出租车老司机，这里女主成了气垫船老船长；在日剧中女主擦的开的是车，这里女主洗的骑的是人；在日剧中女主握的拨弄的是档把，这里女主握的拨弄的是几把……
4
还是一个极具幽默感的匹配剪辑，利用几把和话筒的相似性，画面又切回了婚礼现场。
匹配剪辑也是朝霧浄导演总结的所谓朝霧流的常见技巧之一。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中也多次使用了这一剪辑技巧，如下面这段将环形路口与唱片剪接在一起的神来之笔：
5
婚礼上，男女主一起为新婚夫妇高歌一曲。画面又切回了他们的学生时代——他们一起玩乐队的记忆。
这是我在全片中最不喜欢的场景，中二甚至愚蠢。不难看出，男女主都不会弹吉他。既然是这样，为何还给他们那么多正面的、手部的近景甚至特写？我们可以虚构，但虚构不代表虚假。不会弹吉他的演员可以拍好需要弹吉他的场景吗？当然可以，但这需要导演仔细构思分镜，通过视听语言来藏拙。但朝霧浄在这里选择了用最简单粗暴、最装腔作势的方式来构建人们刻板印象中的学生乐队。与我们前面提到的婚礼现场一样，这个场景的廉价感同样拉低了影片的整体格调。
天台也是AV中（如MIDV-156）包括日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。很明显，这一段也是在向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「致敬」：
6
男女主学生时代在天台接吻。
和前面的天台场景一样，都是强逆光。强逆光也是所谓的朝霧流的重要标识之一。
这个天台接吻的场景又是在向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「致敬」：
7
接下来是男女主的几场动作戏。此外还有女主与现男友的羁绊；男主希望女主退出风俗行业；女主与现男友分手；女主不愿为男主退出风俗等等。都不必多说。
影片结束前，男女主的最后一场性爱结束。女主躺在床上大声地抽泣。
画面又切回到他们的学生时代。还是在天台，首先是一个逆光的全景；紧接着是一个反方向的长镜头，摄影机向他们推近；他们转身，迎着太阳走去——又是强烈的逆光，摄影机继续追近……
画面闪烁，转到了女主所在的风俗店。她一人独坐在浴缸中。最后是一个面部特写——「才下眉头，却上心头」——虽然新井在影片中的演技整体一般，但最后这个微表情表现得极有余韵。
这个结尾还是很能体现导演朝霧浄的水平。这个结尾也拯救了这部影片。
五
片中女主的设定，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隐喻。当片中女主像咸鱼一样躺在风俗店之时，也许也正是扮演她的女优新井像咸鱼一样躺在AV片场之时。也许她们有着同样的美好的值得怀念的过去。当她们回顾过去，在那时也许也有着同样的对未来的无限憧憬……
或许这也是导演朝霧浄自身心境的某种写照。他有过成为大导演的梦想吗？奈何流落风尘中。当AV片场一天的工作结束，当他像一条咸鱼一样倒在监视器前的躺椅上发呆时，他是否也回忆起了曾经的那个自己？他起身，回家，打开电视，看到热播的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……或许他就是这样构思出了这个剧本。
六
因为喜欢拍摄青春爱情题材，并装饰有AV中少有的文艺风格，我曾把朝霧浄称为AV界的岩井俊二。
巧合的是，日剧《First Love 初恋》的导演寒竹百合也正是师从岩井俊二——用间接的方式，朝霧浄又一次完成了向岩井俊二的致敬。
《情书》，岩井俊二导演
《First Love 初恋》的海报很明显是在向《情书》致敬。他们躺在雪地上，大片的白色，是两部作品共同拍摄地北海道冬天的颜色。
MIAA-170的封面也是在向《First Love 初恋》和《情书》致敬。同样大片的白色，不过那是她躺倒的床单的颜色。
七
我其实并不特别喜爱此类青春爱情题材。所以《First Love 初恋》也好，《情书》也好，它们并不在我的最爱之列。
它们满足不了我对影视作品的期待。它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关于艺术的新的启发，它们也没有给我提供任何看待世界的新的视角。
但我依然会被《情书》打动。我依然会给它打五星，给它打10分。
虽然我有点抗拒它感动我的方式。对我而言那太满了，那不是我欣赏的克制和节制。正如无处不在的弦乐，仿佛一开场就在宣告：我一定要感动你，请准备好被感动吧……
但我依然被打动了。
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青春，所以它讲述的仿佛是一个普遍的故事。
即使它只是想象中的。即使它太过唯美。男女主角都太好看了，相比之下我们大多数人的青春都太平庸，长相平平，学业平平，工作平平。在很多人的青春中，爱情只是一份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——但它代表了他们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。
我喜欢《情书》中雪的意象。就像杜拉斯在《情人》中说的无处不在的白色。它有种死亡的意味。
对我来说，《情书》还有一种更深层的隐喻。对男主来说，他在影像中、在记忆中活了过来，开始和已经死去的，过去的自己对话——死亡并不只是肉体的死亡，也包括过去，包括遗忘——所以成长不仅意味着选择，更意味着遗忘。对女主来说同样如此，她仿佛是在人生的无限种可能性中，遇见了命运岔路上的另一个自己。
八
但它们终究只是一个又一个虚构的青春故事。
在真实的世界，不会有《情书》中那样的偶然，有着同样名字，同样好看，还同样彼此暗恋；在真实的世界，也鲜少有《First Love 初恋》中那样的奇迹，为了一见钟情的女生，几个月的疯狂学习，于是学渣考上了最好的高中……
真实的人生并不需要这样的刻奇。青春的美好并不需要俗套的狗血故事来确认。
真实的平庸胜过虚假的自我感动。
这也是我讨厌MIAA-870片中虚假的空气吉他的原因。那些装腔作势的造型，只是关于音乐、关于乐队的另一种陈词滥调。
音乐并不需要这样的刻奇。音乐也不仅仅是青春的专利，我在二十岁后才开始弹吉他，在三十岁后才开始弹钢琴——但我每天都在跟它对话。在我这里，音乐从来不是某种刻奇的装饰。
爱情也一样。
我想起了某位我喜欢的电影导演接受采访的一段对话。
记者问：如果有机会，你想对二十岁的自己说些什么？
导演看上去年轻，但其时他已年过五十了。他说，我不需要对他说什么，那个二十岁的我从未离开过我的身体，我每天都在跟他对话。
那个二十岁的我，也从未离开过我的身体。
我打算在黄昏时候出发
搭一辆车去远方
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
我急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
迎面扑来是街上闷热的欲望
我轻轻一跃跳进人的河里
外面下起了小雨
雨滴轻飘飘得像我年轻岁月
我脸上蒙着雨水就像蒙着幸福
我心里什么都没有 就像没有痛苦
这个世界什么都有 就像每个人都拥有
继续走 继续失去
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
继续走 继续失去
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